他稍作停顿，垂眸展露那纤长的足够遮掩自己如饕餮般目光的睫毛。

“而且平头百姓身上的，终究是小事，还是世家贵女里头出几个引领风向的方好。对了，朕听说荀王世子刚没了？荀王后继无人，就算立了女世子也不好让她去边关带兵，若是可以去女学自韬略学起，将来可以走文官的路，却也对得起她的地位。”

分毫不掩饰自己的所思所想。

沈初几乎要被气笑，她在意的事，顾言和从来都遮遮掩掩，而这种不怎么要紧，本不想深究，却又有那么点让人心里膈应的，他偏偏如此坦荡。

也是命中该有此一劫，偏对这个煞星如此宽容。

“随你。”

这样另辟蹊径，说不上好是不好，虽然带着股子有今朝没明日，只要眼前成效好，来日如何全然不管的莽劲，但也是当真解了燃眉之急。

顾言和又一次得逞，心尖尖上就有些痒。

他和沈初，也是多日未曾亲近了。

而刚要想个借口将如今一身朝服格外板正的沈初骗上榻来，就听得寝殿外赵士贤来通报，说是曹昭仪前来侍疾。

顾言和的面色瞬间僵住。

沈初原本还想着装作云淡风轻一些，可越想越是好笑，忍俊不禁，肩膀一抖一抖，将双眸笑成了两弯新月。

这狼崽子，果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罢！非要给那曹雪染这么高的位份，哪怕说真是开枝散叶，或者代替沈初在身边服侍，也该是那种惯会察言观色，又主动又有心计，胆子够大不会被他一个眼神就吓的瑟瑟发抖的女子。

如曹雪染这般，就算压根没有沈初在，若真每日伴驾，跟着个阴晴不定，最怕麻烦，十分耐不得女子哭诉的陛下，提心吊胆早晚也要吓出病来。

结果可倒好，位份都封了，没法再撵出宫去，还不是得他自己耐烦着。

顾言和见沈初笑的直大跌，恨的咬牙切齿。

“沈卿可别乐，来日若是由她近前在榻边服侍咱们，可不光是碍朕的眼。”

沈初一愣，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着。

这狼崽子从前住着的南地乡下，是这般民风彪悍的吗？还是在宫内……

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都做些什么差事，狼崽子怕是无从得知，但是沈初却陡然想起，先前曾无意瞥见这人将从前东宫内拓跋恒搜集的民间话本子搬来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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