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韩玺惊讶地看了看章小安。而章小安只是静静听着，面上波澜不惊。

“后来沈达谦让我停手，我停手了。他让我别告诉你，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道歉。”何曼君苦笑，“但我心里清楚那并不是我‘听话’，而是我不想承认，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恶意伤害过一个人……”

“我知道。”

何曼君的嘴微微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知道是你，”章小安平静地说，“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后来看到沈达谦跟你突然熟了起来，我反倒明白了。”

“那你……为什么……”

“你变成了他的朋友。他信任你不是吗？我不想他难过。”

何曼君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

“我接受你的道歉。”

“谢谢你。”何曼君擦了擦眼角，“那时的我只想撇下责任逃走，可是我没想到它会越来越沉重……我们都需要和过去作别，不然就无法重新出发。”

离开前，何曼君经过韩玺身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心口。她什么也没说。那个动作，充满难以言述的复杂意味，就像她明白他的孤独，愿意给他哪怕转瞬而逝的安慰。

直到韩司拉扯他的衣角，他才发现自己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

韩玺蹲下身，为突然而至的决定犹豫着。他扶住韩司的肩膀：“我有件事想对你说，你别害怕。”

韩司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

“你知道我不是你爸爸吧？”

韩司小声回答：“我是小孩子，可我不傻……”

“我要和你妈妈离婚。”

韩司平静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听到韩玺说“今晚吃拌面”一般。他安静了一会儿后，小心地问：“但你不会不要我们，对吧？”

韩玺心口一紧：“你们是我的家人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张开怀抱，把韩司小小的脸拢在肩头，“我永远不会不要你们。我是你哥哥，我绝不会让你再当没人要的孩子。”

男孩抽了抽鼻子，什么也没说。

走廊安静得像一个虚幻的梦。韩司坐在椅子上，斜靠在韩玺身上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平缓。

小屁孩，刚吃完饭就犯困，韩玺无奈又好笑地想，张开手臂把孩子抱牢。

他又梦见了车站——同样的混乱布景，像一场现代元素与上世纪三十年代风格的怪异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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