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那么长时间未曾相见也未曾想起的甘镜塘教授，被韩玺搀扶着，笑容可掬。

“在电梯里遇到了这位老先生，”韩玺解释道，“他说自己腿脚不方便……”

“章医生，好久不见呀。”那双亲切的眼睛落在章小安身上，像是一层带刺钩的捕鸟网。

章小安过了许久才平复心情：“你……你怎么来了？”

韩玺敏锐地发觉了她的异状。他蹙起眉，视线在双方脸上来回。

“今天过来复查，特地问了骨科的大夫，章医生在哪里。”甘教授的表情换成了深深的关切，“听你同事说你的家人住院了，情况还好吧？”

“还好。”章小安戒备地说，“天冷了，教授还是早点回家去休息吧。”

甘教授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那天听我妻子提起在医院和你聊过天，她没给你带来什么不快吧？我妻子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我倒是习惯了。”

“我们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章小安下意识地往病房的方向退了几步，甘教授却紧逼上前，“听说你认得我的学生？你今年几岁？你是不是……”他忽然止住话头，玩味地上下打量章小安，“真像啊。很奇怪不是吗，章医生长得很像我呢。”

“您真爱说笑！哈哈哈哈！”韩玺的背影忽然出现在章小安眼前，挡住了甘教授油腻的笑容。

“小安，”韩玺转过头，眼神带着了然的安抚，“探视时间快到了吧，我们进去看沈达谦吧。”又对甘教授说，“教授，真抱歉啊，您看我们这时候也不方便。原谅我们没法继续招呼您了。”

“那我明天再来。”那个温和关切的表情如同面具一般，毫无所动。

韩玺一惊：“不了吧？我们……”

章小安从他身后站出来：“行，您明天过来吧。我也有些话想对您说，”她一字一顿，“希望听过之后，您就安心了。”

4

“这家店气氛很不错啊。”甘教授赞叹地四下望了望，依然带着那个叫章小安恨不得从他脸上撕下来的笑容，“谢谢你愿意和我会面，不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本真手作面包店的二楼只有他们两人，十分安静。他们面前摆着饮料和三角蛋糕，但谁也没有动。从落地玻璃望出去，是十字路口另一边的商业广场，在那里，章小安曾经感受过此生最大的来自未知的恐惧。现在，那个在她生活中神出鬼没的跟踪狂已经服法，却是以沈达谦为代价……也许，她命中确实带着诅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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