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胡同

吃过晚饭，胡同里的电灯渐次亮起来，不少穿着清凉的女人站在胡同内的小门前冶声浪笑。

这个喊：“哥哥进来坐坐呀！”

那个嚷：“大爷来喝杯茶，听首小曲儿，不耽误时间的呀！”

一个瘦削削的身影从这衣香鬓影里匆忙闪过，门口立着招客的窑姐儿还未落着眼，人就不见了。

门内比外边安静不少，孟婉将罩在脑门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前头龟奴已打了门帘，等她过去。

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照理说，她这辈子都不该踏进来，而如今却是形势迫人，不得已而为之了。

阿爹后娶的填房，吴家的十一小姐吴佩芬，要将她嫁到自己娘家去，配给那只有三岁小儿智商不说，且还有暴戾杀人狂症的侄子。

兄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助她逃出来，眼下吴佩芬花钱找了来的那些爪牙正在外边候着她，这地方就算是污水泥潭，她都得闯！

只求天可怜见，快叫她赶紧找到阿爹，回去替她做主吧！

孟婉咬咬牙，一迈步，走了进去。

里头陈设倒是华丽，窗边的太师椅上斜躺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正在抽着烟，见到有人进来，眼皮都没抬，只管仰着雪长的脖子，舒缓吐出一口白雾。

孟婉缩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拳头，她有意要喊住龟奴，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孟德”的客人，忽然听到外边呼啦啦的声响，是一帮人追赶而至的声音。

有人拉着长调子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姐往这里来？”

就有窑姐儿嗤笑着嘲讽：“谁家小姐吃了这么空，来逛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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