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桶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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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菽印象里的宋二郎已经很模糊了, 只依稀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像,阿南更是没有见过。

三娘几步走上去, 喊了他的名字。

那抱孩子的男人果然愣住了。

“三娘?”他有些迟疑。临州距离他的家乡千里之遥, 他的家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三娘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跟二郎说了些什么,宋菽他们也没听清。

不少工人都看见三娘在哭了, 然后当着夫君的面,抱住了另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那男人也回抱住她, 两人竟然都哭了起来。

工地上虽然都是宋阿南营里的兵,但这工地并不隐秘,人来人往的都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宋家在临州城里小有名气,已经有路人驻足围观, 指指点点起来。

宋菽连忙叫人弄来马车, 带着一家大大小小回了宋宅。

严卓本计划留在工地,可见三娘情绪激动,也放心不下跟了来。

宋宅管家着人整理好了给三娘准备的房间, 却不想,马车停稳后,下来了五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那抱着小女孩的男人很面生,小女孩也未曾见过。

管家迎上去:“东家, 您回来了,给三小姐的房间已经安排妥当。”

宋菽点头, 对宋二郎道:“阿兄,你跟娇娇也住下来吧。”

刚才在马车上, 宋二郎已经跟他们介绍了他的养女,娇娇。

小姑娘一看就很乖巧懂事,二郎让她叫人,她就一个个叫过来,而后抱住二郎的脖颈,悄悄打量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亲戚。

“娇娇,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好吗?”宋二郎问怀里的女孩。

娇娇的额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似乎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道:“耶耶也会来吗?”

“耶耶?”三娘离得近,好奇地重复了一遍。

宋二郎收养了这女孩,难道不该就是她的耶耶?

“会的,娇娇先睡一会儿好吗?”宋二郎低声哄道。

宋菽让管家把宋二郎带去给三娘准备好的房间,让孩子先睡下再说。他又带着其他人去了花厅,宋二郎失踪多年,三娘他们甚至已经猜测他不在人世,却没想到突然出现,还多了一个女儿。

他这些年定然也经历了许多。

不多时,哄了娇娇睡觉的宋二郎进了花厅。

有丫鬟奉上茶与点心,他喝了口茶,厅里的人都看着他,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兄这些年过得如何?”宋菽道。

这么些年没见,彼此都有些生疏,宋菽更是并非原主,对这宋二郎的印象全来自原主那所剩不多的记忆,这时候还是彼此问候一声,最为妥帖。

宋二郎果真放松下来,脸上还带了笑:“还算不错,有了娇娇后更是。”

三娘:“阿兄可是早就离了军队?”

她一直以为二阿兄运气不好,跟着军队无缘离开,所以才一直不回家。可现在看来,他应是很早就离队了才是。

说起往事,宋二郎放下了茶杯。

与宋大郎不同,他去参军出于自愿。本以为能挣个军功回来,让宋寡妇和弟妹们过上好日子,谁知一次攻城战中,不幸中箭。

“……那时我已经奄奄一息,是阿昇把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救活的。”宋二郎道。

那之后他便离开了军队,可如果贸然回家被人知道了,不免有诈死后当逃兵的嫌疑,就一直没有回相河村。

“……后来我一直跟着阿昇四处行医,因为来了江淮,去的又是偏僻之地,北边的形势我也一概不知,只当还在打仗。”宋二郎道,有些哽咽,“前些日子我才听说,阿娘去了。”

三娘他们也都沉默下来,宋寡妇去世多年,于他们都已经没有多少悲伤,可对宋二郎而言,却是新丧。

“……我本来准备带着娇娇去祭拜,但身上没有多少钱,便一路打些临工。”宋二郎道,“幸而如此,否则大约也难再见到你们。”

“你说的阿昇,如今在何处?”宋菽问。

听宋二郎之言,那所谓的阿昇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宋菽记得,尹昇曾经说过,他娘子姓宋。这念头有些荒谬,可宋阿南既然是,他兄弟有这倾向也不奇怪。

“他啊。”宋二郎一撇嘴,“谁知道是不是还在山里看他的医书古籍。”

“尹昇?”宋阿南道。

宋二郎一愣,他跟宋阿南第一次见,之前宋阿南一直沉默着,突然冒出来一句,却直击要害。

“你怎么知道阿昇的名字?”

就算是他,之前也不知道阿昇的真名。

大半个月前,他和阿昇带着娇娇在一座山里的道观休息,道观的藏书阁里藏了不少医书的孤本,尹昇着了迷,把他跟女儿都抛在了脑后。

宋二郎本就已经生气,好巧不巧还错拆了给尹昇的信,那信应是他某个心腹写来的,里面竟然有关于他们宋家的事。

也就是那次,他知道宋寡妇已经不在人事,而他的阿昇,全名尹昇,是义成军节度使的二公子。

宋二郎去找尹昇,那人还一心沉迷医书。

他一气之下,带着娇娇走了,打算北上奔丧。

他们这些年都是四处行医解决温饱问题,身上少有余钱。所以一路行来,他也不时行医,或者打打临工。

“那是他兄长。”宋菽道。

刚才在马车上,他只介绍了阿南在宋家的化名,并未说他的本名。这会儿既然知道宋二郎与尹昇关系匪浅,那也不必要掩藏了。

宋菽又道:“他本名尹暔。”

宋二郎瞪大了眼睛,别说,仔细一看,他与尹昇的确有几分相似。

宋二郎:“你是说,我走之后,尹节度使的小儿子去了咱家,还替咱家干了几年农活?”宋阿南与宋家的渊源刚才三娘都与他说了,这会儿回忆起来,再与宋阿南的身份相联系,着实有些吓人。

尹家一共三个儿子,二儿子跟他相伴多年,三儿子又去了他家。

宋二郎看了眼宋菽,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那小子跟他四弟之间,似乎有些什么。

尹戎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拆了宋家?

“那娇娇口中的耶耶便是尹二哥了。”宋菽道,“他前些日子还在临州,这会儿应该是北上找你去了。”

他似乎记得尹昇叨念过,要去找媳妇儿,谁知他口中的媳妇竟是他的二阿兄。

“阿耶。”

宋二郎还来不及说话,娇娇竟然赤脚跑了进来,她吃力地翻过门槛,眼上还有两滴泪。

宋二郎立刻过去抱起她:“怎么起来了?下次要记得穿鞋知道吗?”

“呜呜呜……”娇娇抓住他的衣襟,脸埋进了他怀里,“呜呜呜……耶耶不见了,阿耶也不见了,呜呜呜呜……”

小女孩哭得伤心极了。

“她大概是做噩梦了,我先抱她回去。”宋二郎道,娇娇才三岁多一点,梦和现实有时分不太清。最近她一直要找耶耶,可能心里也一直担心,便做了噩梦。

“恩。”宋菽点头,“阿兄也休息会儿。”

宋二郎点点头,跟宋阿南严卓他们打了招呼,抱着娇娇走了。

“东家,已经给三小姐另备下了房间。”管家趁此机会上来道。

严卓便陪着三娘去了他们的房间,只剩宋菽和阿南坐在厅里。

宋菽:“这世间的因缘际会,真是神奇。”

阿南:“恩。”

宋菽:“你怎么猜出来他口中的阿昇是你二哥的?”

他转头,却见阿南仿佛开了屏的孔雀,一脸骄傲:“我聪明。”

宋菽:……

这小子,究竟是有多介意人家说他傻。

宋二郎跟着尹昇多年,也习得了一身医术,宋菽便问他能否留下,在宋记做个专属的大夫。他与娇娇一起住在宋宅,也好有个照应。

“我虽不及阿昇有神医之名,治个普通的头疼脑热还是可以的。”宋二郎道,“只是我想回去看看阿娘。”

宋菽:“娇娇想念尹昇,阿南说他能联系上,等尹二哥回来,你们再做打算吧。”

宋二郎想了想:“也好。”

此事定下,宋菽便想带他去各个宋记作坊转一圈,坊里的工人多,天天有生病的,他们不时就得外头请大夫,如果自家有一个,倒是能节省许多不必要的开支。

宋二郎却不着急这个,趁着女儿在三娘那儿玩,宋阿南和严卓也不在,他凑近了宋菽问道:“阿弟,你和那个尹暔,是不是……?”

宋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脸都红了,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啧,这尹家老三看着可比他哥靠谱。”宋二郎道。

他不过随口一句,宋菽却忍不住道:“是啊,仗一打完就过来找我了,虽然平日里话少得很,但有需要他的时候,定然不会含糊,多亏了他宋记才能越发做大。”

“四弟很喜欢他?”宋二郎笑。

宋菽这才意识到,自己忍不住做了把炫夫狂魔。脖子一缩,脸有些发烫:“还……还好吧。”

这话好巧不巧,被宋阿南听见。

当下他没说什么,只叫了宋菽去吃饭。

晚上,他把宋菽抵在墙上,对着他的脖子根吹气:“喜欢吗?嗯?”

宋菽被他弄得受不了,手扒着墙,胡乱喊道:“喜欢,啊,喜欢,喜欢。”

也不知道这句喜欢,是指的人,还是某些事。

严家派来照顾三娘的人很快到了,是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和三个小丫鬟。

虽然一开始严家二老并不赞成严卓娶三娘,可既然他们已经成婚,严家书香门第,断然做不出苛待儿媳的事,严卓兄弟们的媳妇是什么待遇,三娘也一样不缺。

宋二郎成了宋记专属大夫,白日里要去坐诊,娇娇便跟着三娘。

严家来的嬷嬷和丫鬟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一口一个小小姐。三个丫鬟也不过十四五岁,常带着她到院子里玩,所以即使宋二郎很忙,她也不怎么觉得寂寞了。

有了宋二郎,宋菽又推出一项新的员工福利——凡宋记的员工去宋二郎那里看病,都不收诊金。

寻常的大夫,诊金是必收的,毕竟那是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但宋菽给宋二郎单独开了工钱,诊金便不必要了。这样一来,宋记的员工便不再担心看不起病。

宋大夫的诊室,设在宋记啤酒坊原本的会客室里。

临州城各家作坊都在这片园区里,所以看病很方便。

“我跟你说,宋大夫真是神了!我那腰你知道,一受了累便直也直不起来,宋大夫几针下去便好了!”诊室外,一名有些年纪的大伯走出来,跟在门外排队的另外几个宋记工人说道。

“你这算什么?我小时候受风寒,没有及时医治落下了咳嗽的毛病,看过好些大夫也根治不了,宋大夫给我开了几贴药,立刻见了效,你还听见我咳过没?”

“还真没有,宋大夫果然厉害。”

“但宋大夫说,他这些只是皮毛,另一名尹大夫才厉害,是他师父呢!”

“我不信,我就认宋大夫,医术好不说,人也长得标志,不知道婚配了没,他只比我侄女略长几岁呢。”

“你别做梦了,人家宋大夫连孩子都有了,我上次去宋家送啤酒时还见过,可漂亮一小姑娘了。”

“听说是领养的。”

“确实是领养,但是东家说过,宋大夫婚配了的,只是他娘子在外地,还没过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道,“老板娘已经派人去找了。”

自从东郊那头开始叫宋阿南老板娘,宋记的其他工人也陆续学了舌,虽然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一个貌似是女人的称呼称呼宋阿南,但叫着叫着也习惯了,并没人较真。

除了宋阿南。

宋菽和阿南在啤酒坊巡视,工人们整齐划一地喊:“东家好,老板娘好。”他耳朵里听着,后腰有些隐隐作痛。

巡完啤酒坊,宋菽又去了东郊的工地。

严卓刚才派了人来报告,他的设计图已经完成。

图刚开始画的时候,宋菽与他沟通过诸多设想,严卓替宋记做工程图已久,与宋菽很有默契,不用费太多口舌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那设计图的草稿宋菽已经看过,比他的设想更细致周全几分,所以他还是很期待今天的定稿的。

宋菽一进工地上的凉棚,严卓就说起了设计图的事:“我在这里做了些调整,你看……”

他专注起来一直这样,以前拉着宋菽讨论数学题时,还被宋阿南赶走过好几次,如今做起工程设计来,更是心无旁骛。除了宋菽这个能给他出主意的,其他人一概无视。

宋阿南被晾在一旁,倒也没生气。

四处看了一圈,这快地上的工人都是北营来的,见了他很高兴,纷纷打招呼。

只是那声老板娘……算了,这至少算是他身份的一种证明,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宋阿南安慰自己。

宋记要在东郊做房产的事情,城里都已经传遍了,连周围一些县城和州城也有听说。一些跟宋菽有生意往来的商户,更是直接问上了门。

就连州牧林远,也颇感兴趣。

“你这工地开工后,四周都用幔子围了起来,其中究竟在建啥?”林州牧来宋宅喝茶时问道。

这话不少人问过宋菽,他都笑而不语,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让林州牧事先知道一点不是坏事,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建了一些砖木结构的房子,有公寓,也有联排别墅。”

“砖木结构?公寓是什么?还有联排别墅?”林州牧听得云里雾里,这些名词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乍一听到,任他博学强记也反应不过来。

宋菽给他又倒了些茶,解释了一番何为砖木结构。

林州牧仔细听着,他虽然不太懂建筑方面的事务,却也能听出这样的建筑比如今的更为简洁实用,建造起来更为便利,美观性也不差。

“……公寓便是一栋楼里能住好多户人家,每户人家均有独立的门户。”宋菽说,他手上没有钢筋,砖木结构的房子最多能建三层,一栋楼里能住的人有限,但相对于如今的科技水平,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等潞临直道修建好,临州城的人口一定会暴增。除了常住人口之外,也会有需要时常逗留的人,若是自己单独置备宅院,还需专门养人看顾打扫,但若是公寓,有统一的保安与保洁,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理解了公寓,宋菽又给林州牧讲了联排别墅,这与现在一间间宅院的模式还算接近,就好像几间紧紧挨着的宅院一样,林州牧很快懂了。

“这样的房子真是闻所未闻。”林州牧喝了口茶,若是按宋菽的说法,他的每栋房子里,都能容纳下比传统房屋更多的人。

如果临州城以后大量建造这样的房屋,就算州城内外的人口再翻上几倍,也是不怕。

人一多,城里便会更加热闹,商户会多,税收会多,他的政绩也将节节攀升。无论将来是嘉王朝中兴,还是新朝建立,这都是可以争取高官厚禄的资本。

林远:“你果然才思敏捷,这样结构的房屋,林某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宋菽:“大人谬赞,我只是提了一个设想,我姐夫严卓也还做了诸多改进,若不是他,这公寓和联排别墅,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沧州严家也是颇有影响力的名门,林远知道,严卓在读书人的圈子里也颇有才名。

只是林远这才知道,原来严卓还是他宋家的姑爷,他们不仅与节度使尹家交好,还与严家有姻亲,听说宋四郎跟恒州的谢家和沈家也联系颇多。

他宋家不是名门,却与诸多名门交好,也算是打进了除关中贵族外最高端的圈子了。

林远打定主意,他一定要牢牢抱住宋四郎这棵大树,好让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再一次在改朝换代的风波中,安全度过。

宋菽与林远这一通口舌果然没有白费,不出三日,临州城里有点名望的人,都已经打听出了宋记东郊工地里的名堂。

另外一些消息灵通的外地商户,也闻风而来。

眼看潞临直道就要建成,临州本就地处交通要道,这下又要连通海港,海贸一旦起来,那体量如海水一般,不可斗量。

“梁兄,没想到你也来了。”

“呵呵,刘掌柜,好久不见。”

临州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逐渐住满了人,潞临直道开通在即,凡是有心在海贸中分一杯羹的内商,都往临州聚拢了过来。

这些年朝廷式微,地方官有谨守职责的,但更多的只顾中饱私囊。

许多临海的贸易港也因为重重苛捐杂税,而一年不如一年。潞州港是其中难得一处没有苛捐杂税的存在,只是碍于此前商路不通,贸易量才一直上不去。

等着潞临直道一通,只要潞临两州依然保持此前那样,无苛捐杂税,那么潞州港的未来可期,临州城也未来可期。

“梁兄以后得在临州城常来常往,可也要去瞧瞧东郊的宋记公寓?”

“刘掌柜说的可是宋菽宋四郎所建的那……那什么砖木房?”

“是砖木结构的房屋,我听说啊……”

城里的商贾们讨论之时,东郊工地外的帐幔也已悄悄揭幕。

不过短短几月,这里已经大变了样。

联排别墅和公寓的雏形已经勾勒出来,中间还点缀了几处园林,以及一些做其他功用的房屋。

临街的一栋三层公寓已经彻底完工,最开头的那一间上写着,样板房。

“小兄弟,这是完工了?”卖菜的老汉挑着担子路过,这房屋的样式比他们村里的考究许多,却不及城里那些宅院复杂,看上去还很坚固。

“没有呢,里面的都还在建,不过东家说了,客人们若是想买可以先付定金。这一栋公寓已经好了,你看开头那间就是样板房,隔壁的房间里还有整个小区的模型。”一位宋记的员工说道,他倒也不嫌弃询问的只是一名庄稼汉,和气地介绍道。

“这看起来可真好。”老汉道,“我儿子和媳妇在城里做小生意,攒了钱想买房,我看来也别寻摸城里的了,不如买在东郊。”

“果然姜是老的辣,老伯的眼光真好。咱们这个小区和别的屋舍不同,不但统一配备护院,早晚还有班车。若是要去城里,咱们的班车可免费接送呢!”那宋记的员工说道。

“这么好?还免费呢!”老伯惊喜道,“我这就回去跟我儿子说!”

“东郊花园?”老伯走后,又有几个认识字的汉子停留,“兄弟,这里就是宋掌柜造的房子?”

又有客人来,伙计立刻迎了上去,一番介绍。

宋记东郊花园开售的消息,渐渐传了开来,本地想买房的人,外地来寻商机的人,都陆续聚了过来,一连十来天,东郊的售楼处都人声鼎沸。

普通百姓买房多要考虑再三,才捧着钱来订下一套。若只有他们,宋菽的房子可慢慢卖个三五月不成问题。

而那些商户却不给这个机会。

潞临直道开通在即,城里或外地做生意的商户,多看好临州城的未来。而当他们亲自来看了宋菽的房子,便知其质量好,结构简洁便利,一挥手便是几套。甚至有做客栈营生的客商,直接圈下两栋公寓,作为之后开客栈之地了。

短短十二天,除了个别几套宋菽私留的联排别墅,剩余的楼盘一售而空。宋菽要了每户一成定金,一口气收来不少钱。

为了支持他修路,临州、潞州、里州三地的流刑和其他重刑犯,全都被送去里拉山开采烧制水泥用的石灰石。而工程队有了阿南亲兵的帮忙,需要的雇工也少了很多。

再加上卖房的定金,原本步步吃紧的资金链,终于得到了缓解,宋菽也终于松了口气。

“宋四郎,你私留的那几套房,可卖不?”不知怎得,一些商户没两天就打听出,宋菽手上还有房,一个个又打起了它们的主意。

有跟宋菽交情好的商户,更是直接问上了门。

“吴掌柜,这几套我不卖。”宋菽遇上这样的,都是客客气气地直接拒绝。

“你可是要留着自家住?”前来求购的吴掌柜问,他与宋记一向有生意往来,但他不是临州本地的商户,得到消息过来时,已经有些晚了,一套也没捞着。

“非也。”宋菽笑,“我家人并不常住临州城,若是真要住这砖木结构的房子,自己买块地再建便是。”

吴掌柜颇为赞同地点头。

宋家确实不适合住在那里,谁都知道那房子是宋记造的,若是东家就住里面,没准谁家漏个水都能找宋家门上去,麻烦得很。

但如果他们自己不住,这房子又是给谁的?

他曾听说宋菽与尹节度使家关系匪浅,难道是给他们留的?可这里离义成何止千里之遥,就算留了,人家也未必能住。

况且,这小小民居,给尹大将军住……吴掌柜失笑,也太不成体统了。

宋菽:“您若真想知道,我透露一二也无妨。”

“哦?”吴掌柜来了兴致,他知道这几套房子早被许多人盯上,但谁都没弄明白宋菽留着是做什么的,他今天若是能知道,也算是内部消息,这在商场上,便可能是个小小优势。

宋菽:“那几套别墅独立成排,我打算改造一番,做个图书馆加学堂。”

“这……可是积德积福的事啊。”吴掌柜愣了片刻,感叹道。

江淮这里官学匮乏,只有少数州县设有官学。其他地方的孩子若想读书,要不找门路进世家大族的族学,要不去乡间秀才办的私塾。

那些世家的族学多是请了有些能耐的夫子,确实能学到东西,只不过一般人进不去。

而那乡间的私塾就不好说了,有认真教书育人的,也有随便教教混口饭吃的,良莠不齐。

吴掌柜:“你这学堂,可对外招收学生?”

他们这些商人虽然有钱,但家中子弟要读书还是一大难题,找个夫子教他们识字不难,却难以找到真正有才学的。

“当然。”宋菽道,“东郊花园的住户优先,也向州城与城郊招收学生,另外我也考虑设置奖学金,用于资助资质出众但家里贫困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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