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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宋娭光听言, 跐溜一下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谢廷铨面上笑意浓浓，轻叹一声：“唉, 殿下这会儿再躲，也无济于事了。”

宋娭光又窘又羞, 恨自己不争气, 连鸳鸯和鸭子都分不清, 也怨自己胆子小，有点风吹草动便吓得六神无主。她愤懑地想, 怎么遇事儿就这么慌张呢，还人五人六不分，扎谁怀里不好, 偏偏扎这位碎嘴子爷怀里。

她对这境况一百个不满意, 眉峰耸出一座山，嘴巴还倔得老高, 脸颊上那点绯红星星点点, 更托得她脸盘子好看。

谢廷铨踱步上前，垂着头，伸出手指腹捏了捏她脸颊, 漫不经心道：“这可怎么办呢，那么多人见到殿下直喇喇地往臣怀里钻, 清白可都让您给毁了。臣还想娶媳妇呢，这回名声坏了，殿下可得负责啊。”

来个人将他嘴巴缝上吧，就用那种细针韧线, 缝得密密实实连风都不透才好。宋娭光恶狠狠地咬着牙，回怼一句：“你名声本来就不好听，媳妇娶不到手，是你活该。”

恼羞成怒后，她眼角有点微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胸前能看出高低起伏。

谢廷铨打眼看着，眼珠子里翻江倒海地想多瞧出来点真周。可孔孟之道劝他收揽，暗压一口气后才和风霁月一笑：“殿下说得对，是臣活该。所以臣的婚事，殿下还是别操劳了。您去御前请旨为臣谋妻是好心，帮臣当说客扯红线也是好意，忙来忙去一溜遭，结果对方姑娘道一句臣名声不好，岂不是浪费了您一番苦心。旁人不心疼殿下，臣不能不心疼，您说对吗？”

宋娭光偏头嘟囔一句“有毛病”，不打算理他。

谢廷铨穷追不舍，伸手又要拉她：“难道殿下觉得臣说得不对？”

宋娭光怕极了，身子猛地往后缩。这人动手动脚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得的，跟中了降头一样，总对她随随便便。她堤防着他的手，冷巴巴地说：“口味那么怪，谁爱管你。”

距离被拉大，谢廷铨笑了笑，偏头看了一眼树尖上的圆月，又道：“夜色已晚，殿下是想回宫，还是随臣一道回府？”

宋娭光兀自赌气不搭理他，谢廷铨淡笑，抖了抖眉毛：“或者留在烟雨阁，找人伺候殿下？唔，干净的倌哥难找，不过臣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这人可真是没脸没皮啊，宋娭光拂袖，梗着脖子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不就是被我撞了一回身嘛，瞧你那小气样儿，抠门儿抠到家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倒是会计较，大气劲儿呢，全打水漂了。”

谢廷铨笑了笑，“臣错了，”他张开怀抱，“殿下再撞一回，臣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你想得美！”她喘了一口气儿，“你以为我乐意帮你？我不过是想赶紧打发你，省的总来烦我。你说不用我帮，那正好，省得我费心费力不讨好。”

谢廷铨见她突然认真，怕是将话说太过。他轻轻走到她面前，央着语气问：“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生气啦？”

宋娭光忿忿，扭过身子抬脚便走。

谢廷铨见状才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忙跟过去，巴巴地跟着道歉：“不爱听我这么说话？那改，你别气。”

宋娭光越想越委屈。

听说他被罚，眼巴巴地来看他，嘴里不说但心里知道，她是已经拿他当做自己人了。她一向宠着自己人，比如素珍，彭宁，辛苦，孟清君等等，都是管着护着，能让他们自在一些便自在一些，能不让他们受委屈便不受委屈。

扪心自问，她帮他保媒说媒，之前确实出于私心。可后来却觉得，他这个人孤苦寡欢十几载，甚至更久，她阂该给他寻一位称心如意的夫人，来化解他苦闷日常。

他对她随随便便，她念他之前遭受了一轮罪，能忍则忍，连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的唐突都忍了，她简直要为自己鼓掌叫好。可现在呢，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不感恩不动容，还拿话茬子欺负她，这叫她怎么忍？

宋娭光觉得堵心，匆匆往外走，一路相撞不少痴缠在一起的男女。谢廷铨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冷着脸子扫过指指点点的人群，一路相送她出了花街。

“殿下这就走了？”谢廷铨跟在她身后问，“臣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食肆，一道去吧？”

春华宫的马车在街外候着，宋娭光嗖嗖地走过去，身轻如燕钻进去，落下一声“走”后便不再言语。素珍正在小憩，见她鼓着腮帮子，便哎了一声，“主子这是怎么了？”

宋娭光默了半晌，才冷声回道：“以后那人若是再来春华，你记得锁门，放彭宁。”

目送马车消失于夜幕尽头，谢廷铨还是没弄明白宋娭光到底在气什么。他少时勤学得功名，腹中多谋略，朝堂之上的倾轧猜忌拎得门清，可面对宋娭光，他多少有些笨拙。

不过她生气的样子好美，尤其瞪眼的时候，那双美瞳亮眼直看得他腿脚打颤。哎，自己看上的姑娘闹点小脾气又怎么了，他能惯就惯着呗！

陈月令这会儿正要走，打远看见他于月色中徘徊，便扬着声音喊了一句：“打这立木头桩子，你可真是好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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