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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西班牙女郎一边问，一边风情万种地倒了两杯白葡萄酒。

陈辛没有喝。他走出店面，在马路边等了三个红绿灯，手机那头，一直无人应答。

“那次回家的机票，还是徐亦生帮我买的。”陈辛望着喷泉里的落日余晖，淡淡地笑了一下，“其实在那些事发生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一个月’是一个改变不了什么的时间单位。一个月前，我爸在电话里跟我谈到新项目就快落实收益了，等我放暑假回家，他就给我换一辆限量超跑，我说没关系，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在意。一个月后，他因为经济犯罪接受政法部门的检查和审讯。在我妈坐在餐桌另一头，无比平静地向我交代了家里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或许也不是向我交代——她只是站在已知情的角度，向我这个慢了好几拍的家庭成员通知既定的事实罢了。她一直都这样，过分严谨，甚至还有些不近人情的苛刻——曾经我以为，她只在音乐和对我的要求上才会这样，但那次我才发现，原来就算关系到至亲的身家性命，她也依旧忠于她自己。说完那句话，她就收拾了自己的碗筷上了楼。然后我也回了房，但我睡不着——对了，我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所以忘了告诉你，当天我是接近晚上十二点才到的家？我一直睁着眼，然后听到门的反锁声——夜里很静，那一声又脆又响，像什么呢，像铡刀。没多久，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妈在浴室里割了腕，一句话也没留下。”

“所以啊……”陈辛侧过头，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惊呆的郁安，“租客三禁里不让你做饭是开玩笑的，但不让你在我在家的时候反锁任何一扇门，是认真的。”

一直到今天，陈辛都只去探过一回监。

他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他独自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有泥溅在裤腿和鞋尖上。隔着一道不怎么干净的隔离窗，他和父亲面面相觑。还有三天，就是他大学的毕业典礼。

“小辛，”父亲瘦了些，也推平了之前总是精心梳理着的头发。他冲陈辛微笑，两鬓灰白，但整个人丝毫不见疲倦与老态，“再不跟爸爸说说话，探视时间就要到了。”

相比父亲的和蔼，陈辛的开门见山就显得格外坚硬：“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什么？”

“这些事。”陈辛顿了顿，然后又补了一句，“这些……让我们坐在这里的事。”

陈父依旧在笑：“我还以为你会先解释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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