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61

董子月没有在高二学期伊始的这一天遇见原箫。

她站在公交车上，看着攒动的人头。

她也没有忘记带硬币。

她的坏心情维持了一整个早读,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原箫从杜崇的身后走出, 身上笼着阴郁的气息, 好像要站到阴影中去。他的眉宇压得很低, 额发散落在眼前, 几乎看不清眼睛。

“同学们，这是原箫，你们的新同学。”课间喧闹，底下的学生吵吵嚷嚷。

杜崇有些尴尬, 可一看男生，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原箫, 随便找个位置坐，喜欢哪个就坐哪个。”杜崇说道，但原箫的选择事实上只有两个。

和上个世界不一样。

董子月按了下手中的笔。

因为不是在被中途打断的课堂，所以大家的视线并没有集中于原箫身上，杜崇的这句话也没有让所有人听到。

她要将一切拉到她所熟悉的轨道上去。

董子月举手, 正欲开口, 却见原箫嘴唇启合。

“那边。”

指的是体委身边的位置。

董子月浑身僵住, 她似乎能够听见体内关节摩擦的咔吧声。

原箫从始至终完全没有看过她一眼。

整整一天, 董子月都没有感受到熟悉的视线。

那种炙热滚烫、想要永远呵护她的视线。

董子月在体育馆里一圈圈奔跑，她的气息错乱，心率过快。

当停下时，疲惫与酸痛感潮水般涌来。

她期冀地看向一旁的观众席，随即失意地垂下眼帘。

她的外套旁只放了一瓶矿泉水。

大抵是工作人员发放的。

为什么？

明明事情应该像原有的那般继续发展。

她一次次遭遇死亡, 原箫陪在她身边，一次次救她，保护她。

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相恋，牵手、拥抱、接吻。

董子月拿起外套回到教学楼，她一层层踏着楼梯，推开教室门，空无一人。

夜风由楼道席卷而来，汗水挥发带来冷意。

董子月哑然。

当晚，她一个人回家。

那条路，并不处于维修中。

.

原箫很沉默，在班级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中等偏下的成绩，从不和人交谈，性情冷淡阴郁，总是遮住眼眸的额发……靠得近了，便能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抑。

怎么会有人活成这样。

没有人再刻意等董子月回家，她再也没有收到过柠檬茶。

公交司机从未在车上听鬼故事，董子月抬头打量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慢数着它转动的圈数，却始终不曾等到它落下来。

原箫拒绝所有人的接近，包括她。

“原箫，我有话和你说。”放学后尾随男生，见路边四下无人，董子月把他堵在墙角。

男生低垂着头，却不是在看她，他把自己封禁在阴影里。

董子月手向后一甩，书包砸在地面。

“砰”

她捧起原箫的脸，和他四目相对。

触及到那片冰凉的目光，她的指尖颤了颤。

“原箫……”董子月贴着他的下颔，轻声道，“你喜不喜欢我？”

男生的眼眸像深幽的井，始终未有波动。

董子月觉得困惑。

她问：“你真的是原箫吗？”

“原箫怎么会不喜欢我，他最喜欢的就是我。”

她把底牌拿出来，磕绊道：“我喜欢你，原箫，你听到了吗？”

董子月仔细地盯着原箫的神情，试图看到一分动容。

男生的睫毛颤了颤，他终于舍得好好看她。

接着，董子月的眼里，原箫皱了皱眉。

她的血都凉了。

.

原箫看着女孩弯腰去捡拾地上的书包，纤细的腰肢被勾勒，她站直身体，窄肩薄背，精致漂亮。

董子月伸手拍了拍，纤白的手沾染上灰尘，原箫摩挲了一下手指，他的喉结滚动，克制住上前捧起女孩的手擦拭的冲动。

.

他是原箫，又不是。

他是她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原箫，却不是和她相知相恋的原箫。

他不喜欢她。

她不信。

董子月后来又拦了原萧几次，后者并不刻意躲着她，却让她更加难堪。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把自己锁在阴冷的角落里，不许她窥探，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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