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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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6

你是如此难以忘记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来参加晚宴的吗?”电话那头May姐的声音十万火急。

路昀深特地去阳台接电话,低声说:“我有点事,你们去吧……不是,这回是真有急事,你帮我应付一下吧。”

May姐太了解他了,一碰上这种场合,这家伙就找各种借口开溜。于是没什么好气,非要他交代仔细:“什么事,比人民币还重要吗?”

“……”

这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路昀深转身,看到怀砚打着哈欠站在他面前。

她还穿着睡衣,没披外套没穿拖鞋就出来了,模样还是没什么精神。

“你怎么起来了?头还烫不烫?”他去摸她的额头,表情不大乐观。

“我一会儿就好了。”她说,“你有事的话,就过去吧。”

路昀深不假思索地收起手机:“我没事啊。”

他不是个会掩饰的人,尤其在她面前。

怀砚无奈地朝他笑:“我哥下班了,过会儿就来看我,你放心去吧。”

路昀深停顿片刻,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

数秒后,他重新拿起手机,只说了一个字:“嗯。”

“嗯你个头。”May姐恍然大悟,“我可听到了,你旁边有姑娘。”

“是。”他本就没打算遮掩。

May姐接着追问:“女朋友?”

路昀深无奈地看向怀砚,笑道:“我姑奶奶。”

“……”

挂了电话,路昀深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谁是你姑奶奶?”怀砚随手抄起个枕头扔过去。

他接住了,眉梢微飞:“你说呢?”

她正要反驳,便觉得脚下一轻,霎时间满世界天旋地转。

下一秒,她已被路昀深横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你干吗?”她吓得大叫。

“送姑奶奶起驾回宫。”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放你下来,你又不得消停。”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直到把她送回被窝,重新盖好了被子,才坐在床边交代,“躺好了别乱跑,需要什么就叫我。”

“我都说了,我哥会来照顾我的,你就……”

她的声音截然而至。

路昀深俯身下来,双手压在她的身体两侧,从上往下俯视她。

他的五官长得周正,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显山水,却像是蕴藏了数百年的天光。眸子里的景辉直直照向她的眼底,就连平和的声音也似带着笑意——

“没记错的话,你哥嫂这几天在国外旅行,对吧?”

“……”她真是烧傻了,都忘了这事还是她亲口告诉路昀深的。

“好了,听我的,再睡会儿。”他蜷起的食指划过她滚烫发红的脸颊,起身离开。

怀砚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又蹙眉把头埋进被窝。

他问她有没有想过找他。

那么多年的感情,谁能舍得说放就放?

曾经她不止一次拿起手机,又一次次挣扎着放下。

她不能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当初要分手的是她,说从此以后互不打扰的是她。

夜深人静时,想他想到疯掉的,也是她。

关上门,路昀深长舒了口气,下意识抬起右手看了看。

指腹上还留有她脸颊上的余温,热热的,触动他心头的柔软。

厨房里煲着汤,是他刚才打电话跟耗子取经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便倚在料理台边看着火。

无意间瞥见客厅桌角上,怀砚刚才拿回来的一个透明文件袋。

里面有一沓资料,最上面是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里的女士仪态端庄,笑容温婉,怀砚和她有几分相像。

他想起些当年怀砚外婆来找他聊天的零星往事,不知不觉看着照片出了神。

直到锅盖叮叮当当地造反,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

路昀深准备齐晚餐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他悄悄拉开一条门缝,看到月光透过薄窗帘,朦朦胧胧地洒在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睡得很沉。

他实在不忍心喊她起来吃东西,忙了半天,最后只是倚在门边看看她的睡颜。

她睡着时的表情,反而比醒着时柔和很多。眉宇间没了往日的清冷和疏离,就连微微的蹙眉也让人心疼,像只受了伤的小白鸽。

路昀深想起前天演唱会散场的时候,走着走着没了信号,联系不上她。

那一刻他竟心跳得很快,打从心底害怕她故伎重演,又要从他生活中离开。

失去过的人,总是格外敏感。

可笑的是,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因为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的人,仍然是他,风水并没有轮流转。

混沌中,怀砚做了个梦,若干片段交织在一起,真假难辨。

某年盛夏,家里的老电风扇来回摇头吱吱作响,有个小孩在老房子里和外婆玩数独。“我有答案了!”小孩子得意地举起本子,朝外婆扬了扬。

外婆还在打电话。

自从外婆接起那通电话后就变得怪怪的,背朝着她,声音被压得很低。

小孩子好奇地走上前去拉拉她的衣角:“外婆?”

外婆神色慌张,下意识捂住话筒,仓促笑道:“这样吧,你今天也做累了,出去玩会儿吧。”

“嗯。”她点点头,往门外走去。

外婆摸摸她的脑袋:“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那个神秘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来电话了,每次接到电话,外婆总会格外紧张。

离开前小女孩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到外婆眉头紧蹙,语气生硬地对电话里的人说:“这件事,你想也别想,小砚是我们怀家的孩子。”

后来,小女孩长大了,但没长成外婆喜欢的模样。她整天混网吧,结识了各种不良少年,还有不少认她做老大。

一天一个男孩出现了,他背着吉他,从清晨郁郁葱葱的暖阳里走来,模样清秀,神色从容。

后来一阵子她常常见到他,但从未有过交流。

她听过他独自在楼梯间弹琴,也见过他深夜来网吧打两局游戏。

他玩得可真菜啊,从红警到魔兽,仙剑到梦幻西游,就没有他擅长的。

可是他偶尔侧过头的时候,会从两台显示器中间看看她。

视线交错时,他毫不掩饰地微笑颔首。

那对清澈的眸子会发光,像高原上的星辰。

再后来,她被医院里白到发亮的床单晃了眼。

头晕耳鸣,哽咽着往外跑。

外婆走了,男孩也不在了。生命中对她最重要的三个人,有两个离开了她。

她一声不吭,熬了好几宿没睡着。

有天深夜鬼使神差地,她换了个手机卡,一口气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喂”了声以后,迅速挂断电话,大哭一场。

再一抬头,眼前的所有场景都消失了。

脚下出现了台阶和强烈的灯光。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看见座无虚席的场馆,有人高高举着“PluMage”的灯牌。而他们正张大嘴努力喊出的口号,却没能传到她耳中。

她独自站在舞台中央,耳边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左顾右盼着,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世界上有些问题的答案,要自己去发现才有趣。”外婆慈祥的声音在偌大的舞台上响起。

她蹲下身,抱着自己大哭一场,就像外婆去世的那天晚上。

在这虚幻的一刻,她终于能够坦诚地面对自己。

她是希望他来看比赛的,虽然不知道,那和他希望她去看演唱会的心情是否相同。可那种感受是强烈而炽热的,真真切切地将她原有的理智斩断。

而那一见了他就炸毛的小脾气,更加不是出自讨厌。

怀砚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

饥肠辘辘,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从脑袋里调出三个字——豆腐花。

“哟,你鼻子还挺灵。”见她总算起床了,路昀深又上去摸她额头,“烧倒是退了,头还晕吗?”

怀砚摇头:“不晕,我饿。”

“终于知道饿啦,我还以为你快修仙成功了。”他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180度转了个圈重新面朝里,轻轻一推,“不过,先把外套穿上再出来。”

“你管得比我哥都多。”她抱怨着往回走,乖乖回去穿好衣服,顺便洗漱了一下才重新出来。

路昀深拉开椅子请她坐下,把袋子的东西一样样摊开了给她挑:“白粥,茶叶蛋,煎馄饨,土豆饼……”

“我有豆腐花就够了。”她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好久没吃这个了。”

“那就多吃点。”他把另一碗也推到她面前,“我的也给你。”

“不用了,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怀砚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他,“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没走,在你家沙发上睡了的,还挺舒服。”

“……”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家多远啊,你忍心赶我大半夜回去?”

“……”

同小区不同楼组……也能叫远?

“对了,我刚才去买早餐,被早餐店的阿姨认出来了。”

“然后呢?”

“那个阿姨激动地指着我说,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组合的……我没办法啊,就只好承认了,我说对,没错是我。然后她恍然大悟一拍拳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凤凰传奇!”

“扑。”一口豆腐花,差点喷出来,怀砚忍不住大笑。

许久没这样笑过了,好像也只有路昀深,才能偶尔把她逗乐成这样。

他托着下巴,嘴角上扬,安静地看她笑。

她笑够了,才警觉地问:“路昀深,你老看我干吗?”

他干脆没脸没皮地接了句:“你好看啊,尤其是笑起来。”

她不自在地敛起笑容,继续低头舀豆腐花吃:“再看收费了。”

“哦。”他低头,戳了几下手机。

几秒后,她手机响了一声。

来自路昀深的转账消息。

带着一串0的数字让她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我办VIP卡。”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如是说道。

第二天,路昀深又赶着去外地开演唱会了。

他的时间总是忽快忽慢,并且不受自己掌控。

怀砚有时候会在网上看到他,有时候是在超市货架上,他的脸被印在果汁和泡面包装上,满满的违和感。

想起从前他对商业活动的深恶痛绝,到现如今的得心应手,这些年,大抵也有过不少取舍。

年少时只看到梦想的波澜壮阔,却从不把这路上的荆棘放在眼中。直到切身经历了牺牲与妥协,用真心换来过伤害,失败又推倒重来,反反复复多次后,才知道梦想真正的重量。

他变成如今的路昀深,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还能云淡风轻地聊聊理想,也能与现实和平共处。

不平凡,不动荡,永远是刚刚好的状态。

几天后,大学的负责人打来电话,约怀砚在咖啡馆见个面。

其实怀砚对那些没多少兴趣,他们要拍纪录片,她就答应了,没承想对方还提了个不情之请,想邀请她作为怀教授的外孙女接受视频采访。

她一再婉拒,最后在对方的盛情之下,推荐了怀瑾。

知名学者怀教授的后代是外科医生,听起来总比打游戏的体面得多。

离开咖啡馆后,怀砚打算回家一趟,边走边低头看手机,回了条消息。

蓦地感觉被什么力量在脚上推了一把,下意识退后半步。

眼前是一只白色的狗,身上有奶黄色的花纹。

它吐着舌头,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而脖子上还挂着空空的牵引绳,被挣脱的主人在后头喘着大气追上来。

“布丁,等等我!”许卿狼狈地赶到,蹲下身抓住牵引绳,才松了口气,拍了下狗狗的脑袋,“你这家伙,怎么突然乱跑啊……”

他重新起身,还不忘教导布丁,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抬头看见本命女神,惊得差点又把狗给放跑了。

“P神……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许卿家就住前面那小区,上次送他回家过,怀砚是记得的。

“这是我家布丁。”他还给怀砚介绍狗狗,“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怀砚顿了顿,重复了一遍狗狗的名字,“布丁。”

“嗯,因为它的颜色像布丁。”

“你取的名字吗?”

“不是,我二叔带来的时候,它就叫布丁啦。”

“二叔?”

又是二叔?

怀砚蹙起眉,脑子里出现了个大胆的念头。

“其实在那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他家里还养了狗狗。”许卿牵起布丁,和怀砚边走边聊,“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有一天布丁趁他不注意溜走了,那天下大雨,他满大街地找,找了整整一宿。”

“后来呢?”怀砚第一次,对“二叔”的故事起了兴趣。

“第二天布丁自己回来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可身上是干净的,也没饿肚子。二叔陪它玩了半天,就带我们家来了。”许卿说。

“那他……自己怎么不养了?”怀砚顿了顿,“我是说你二叔。”

“二叔工作比较特殊,经常天南地北地跑,实在没什么时间照顾布丁。”许卿回忆起当初的事,又说,“那天他走的时候,布丁特别舍不得他,就蜷缩成一团趴在他的鞋子上,不让他走。”

“喏,就像这样!!”许卿诧异地指着布丁。

它倒挺配合,说到什么演什么,直接就缩在怀砚鞋子上不肯动了。

许卿拽了拽绳子把布丁拉回来:“你干吗啊,布丁……你把人家鞋子弄脏了。”

“不好意思啊,P神。”许卿满怀歉意,“布丁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没事。”怀砚下意识垂眸,布丁也看着她。

动物,也会有这么长久的记忆吗?

那是分手后第二个月。

某天清晨,它也是这样歪着脑袋看她,在网吧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一见她出来就扑上前“呜呜”着求安慰。

怀砚不知道它是怎么找过来的,那么长的路,那么复杂的交通。它什么都不懂,仅凭着气味,就能嗅到她吗?

她还记得分开时的约定,“各自珍重,不再联系”。那场理智的分手对话,她始终不动声色。直到离开前看到布丁蹲在鞋柜边依依不舍的模样,才莫名其妙地流了眼泪。

路昀深没看见,他在背后玄关,提议要送她。

她说不用,她能一个人走。

布丁趴在她的鞋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她。多年感情化为泡影,到尽头什么也没留下。就连一起养大的小狗,都将走上陌路。

“布丁,我会照顾好的。”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

……

她给离家出走的布丁买了食物,又带它去洗了个澡。

最后领它回路昀深家,等在小区楼道里,透过模糊的窗子看到他远远走来。

那时候雨还没停,但已经不大了。清冷的黑色影子从小雨里走近,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门口早餐店刚买的两个包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赶在他上楼前,她把布丁放回他家门口,便独自离开了。

人也好,狗也罢,该放的总是要放。

“我二叔说,布丁对他来讲不仅仅是动物。他不能只管它吃饱喝足,而不顾它的感受,换作人也是一样……”许卿好奇地低头看她,“P神,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怀砚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改天你有空,我带二叔来见你吧?”许卿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我其实,一直想介绍给你认识。”

“啊?”

“我二叔很帅的,而且人很好呢。”许卿极力推荐。

她神情尴尬:“不用了。”

“说不定你也认识他……”许卿企图引起她的兴趣,可怀砚早已了然。

前几天看到许卿牵着布丁,怀砚还以为只是长得像并且同名的狗狗而已。

想都没想到,居然真是布丁,他们曾经一起养的布丁。

在路昀深家里没见到布丁的时候,她一度以为他把布丁扔了或是卖了,也没开口提这事。没想到,他为布丁做了最周全的打算,还照顾得这么健康活泼。

她忽然扬起唇角,改口说:“那行,有空的话,你帮我约他出来。不过,先别告诉他我是做什么的。”

“没问题啊。”许卿以为怀砚对自己的职业有顾虑,又安慰她说,“其实就算说了也没事的,我二叔肯定不会介意这个,他前女友也爱打游戏的。”

“……前女友?”

“啊。”许卿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下意识捂住嘴,又试图弥补,“没有没有,都过去了,他不是那种旧情难忘藕断丝连的人。”

“是吗?”怀砚哭笑不得,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绝对的,我跟你保证!他和前女友分开好多年,早已经没联系了。”为了让她相信二叔和前女友已经断得彻底,情急之下,许卿甚至爆出了条“猛料”,“而且当初分手,还是人家外婆来找他,亲自反对的。所以,就更不可能再在一起啦。”

“你说谁?!”

许卿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到了,仔细琢磨自己刚说的话,小声重复:“就是……我二叔他前女友……的外婆。”

“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正好拿到成绩单,不敢带回家给爸妈签名,就跑去找二叔帮忙,听到了他们在楼下讲话。”许卿越说越小声,“P神……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怀砚佯装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就是……突然有点好奇。”

许卿一听,激动得快冒泡了,连忙趁胜追击:“你就放心吧,我二叔真的特别好。除了这一个前女友,他就没谈过了,平时洁身自好,从不混夜店,自觉和女性朋友保持距离……”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二叔的优点,就像收了他的钱当托儿一样。

怀砚在边上安静地听着,心事重重。

“深哥,深哥!”

路昀深一到公司,闵衫就围着他献殷勤,还双手奉上刚买的咖啡。

他嫌弃地蹙眉,不大情愿地接过来:“你干吗?有事说事。”

闵衫笑眯眯地凑上来:“听说你新找的助理,是你侄子阿卿?”

“嗯,干吗?”路昀深拿起咖啡朝他晃了晃,“突然关心我的事,不对劲吧?”

“哪有啊……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果然有阴谋,路昀深心想。

“说吧,什么事?”

“那个……既然你找了自家亲戚来帮忙,那你现在的助理小朱要不让给我吧?”

“你不是有助理吗?”

“辞职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们赵家学的,说走就走了。”

“那你再找一个,干吗管我要人?”路昀深忽然停下脚步,“哎,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闵衫激动地锤他一拳:“你终于明白了!看你平时情歌写得挺溜,脑子居然这么迟钝!”

路昀深无语:“……你不是有女朋友的?”

“分了呀,如同我那不辞而别的助理,统统离我远去了。”对方故做深沉状。

路昀深静静欣赏他表演,顺带调侃:“看你好像挺伤心的,这么快就给自己物色下一任助理兼女友了?”

“要不还能怎么办?整天哭丧着脸,跟你似的,好几年都走不出来啊?”

“你他妈……”

闵衫极快地躲开他的飞腿,面朝路昀深的方向,边往后跳边交代:“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他喊口号喊得太过嘚瑟,以至于不留神踩到了背后的人。

于是连忙转身道歉:“哟,阿卿是你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要紧,衫哥。”许卿小时候就认识了路昀深这几个朋友,相互之间都挺了解的。

“你特么人往后走,眼睛往前看,有用吗?”路昀深远远吼他一声,上前问许卿找过人事没有。

许卿点点头:“找过了,二叔。”

前台姑娘忽然看过来,悄悄掩嘴笑了。

路昀深蹙眉,示意他跟自己进会议室。

把门关上后,他开始教育小侄子:“以后在公司,别叫我二叔。”

“那叫什么?”

“叫深哥。”

“那辈分不是乱了嘛!”

“拉高你辈分,你还不乐意了?”

“那……好吧,深哥。”许卿照着喊了声。

“我一会儿找人带你去其他部门转转,你虽然只做我助理,但其他同事也可以接触一下,多交点朋友。”

“那你呢?”

“我上午有点事,过会儿就出去。”

“哦……”

“干吗这么看我?有事?”

“二……深哥,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聊聊,你现在有时间吗?”

“什么事?”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姐姐,我觉得你们一定聊得来。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吧?”

毕竟前不久给二叔看P神照片的时候,他虽然嘴上没说喜欢,但却笑得跟痴汉一样啊。

路昀深显然没什么兴致,随口跟他周旋:“你见过人家几次啊?就乱点鸳鸯谱。”

“好几次了。”许卿信心满满。

“见过几次,你就了解人家了?”他笑着打岔,从架子上找了一堆文件夹扔给他,“好好看资料,多学点东西。其他事,小朋友就别操心了啊。”

“什么小朋友,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真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路昀深猜到了几分的样子,笃定问他:“你爸让你来说的?”

许卿狂摇头:“不是啊。”

“真不是?”他不大相信。

“真不是,我保证。”许卿都想发誓了,可路昀深却没什么反应。

“不管是不是,你都跟你爸说,我没兴趣。”他抄起外套起身离开,“先走了,下午回来。”

“啊?!真不是我爸啊……深哥?”

“你好,请问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

“怀之之,我是她姑姑。”怀瑾夫妇还没回来,怀砚代替参加个家长会。

本以为家长会还是她从前读书时那样,家长来班里排排坐,可刚到这儿,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年轻的女老师穿着靓丽,笑起来很甜:“你好,之之的姑父已经先到了,我带你过去。”

“……”姑父是什么鬼?!

怀砚有不大好的预感,直到跟着老师进了门,那预感才终于尘埃落定。

“之之叫我来的。”他带着帽子口罩,正坐在后台角落的桌上,长腿下垂。

怀砚倒也不惊讶了,毕竟这小侄女花头向来多。

只是觉得对方工作忙,还被拉过来管她家里的闲事,怪不好意思的。

“小姑娘胡乱撒娇,你可以不用搭理。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她对路昀深说。

“你最近在躲我?”口罩上面那双眉眼微蹙,他半开玩笑地说,“怀小姐,我又做错什么了?”

她一时无语,竟不知怎么接话,只能掩耳盗铃地问一句:“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我找你吃饭,你总说没空。”

“我是没空。”

“那你怎么还有时间跟队友斗地主?”

“……你怎么知道?”

“你队友直播的时候说起的,你把他们打得裤衩都要输光了。”

怀砚心中了然,不咸不淡地问他:“这个,也是手机推送的?”

路昀深安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上次和许卿聊过后,怀砚心里就一直很乱,不知道怎么面对路昀深。一方面,她为外婆私下找他谈话而感到内疚。另一方面,也疑惑其中的缘由。

外婆向来通情达理,和气待人。为什么会贸然前去找路昀深呢?难道只是因为她对娱乐圈的讨厌吗?

可那份讨厌又是源自何处?

她记得小时候看电视,每次调到娱乐台外婆都要让她转台。班里的男同学送她的音乐磁带,也都被外婆发现后悄悄藏了起来。慢慢地,她和同龄孩子没了共同话题。直到认识路昀深,她才开始试着听一些流行歌。

回想起来,她觉得其中或许有隐情,却又不敢找路昀深求证。怕一见到他,就匆匆败露了心迹。

可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学校里举办的文艺汇演活动,需要小朋友和家长合作出节目。

怀之之班里演的是舞台剧,家长们套着奇奇怪怪的动物衣服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从生活妙招聊到育儿经验。

整个后台,只有角落里的两人画风违和。

路昀深的轻叹瞬间被淹没在热烈的欢声笑语中,可她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压低声音说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离你远点儿?”

“我……”

“怀之之家长?”旁边房间有人大喊。

“在!”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看向对方。

“你们的衣服。”有个男老师抱了两套衣服过来,“对了,剧本都练过了吗?”

“啊?嗯……”两人拼命点头。

等老师走后,才同时看向对方,同时问:“剧本呢?”

“你没看过吗?”又是默契的异口同声。

紧接着,是诡异的沉默与对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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