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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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熏风自南来,吹动衣袂裙裾飞扬。

他们远远见着毓成站在垒石墓碑前,月白素锦的袍裾上绣着绿喙白鹭,丝线选的很好,将银羽缕在月白织锦上,淡而不寡,显得矜贵清隽。

他看见了兰茵,本有些过分端正的面庞上笑容四溢,作势就要往兰茵怀里扑,但一瞬看到她身边的祁昭,生生止住了奔出来的脚步,正对着祁昭,极端正地揖了一礼:“姐夫。”

祁昭顿时乐了。为这一声温暖可爱的‘姐夫’,也为眼前这守礼规矩的少年。他平日里交往尽是些不修边幅的荒唐纨绔,再不尽,便是心思诡谲的阴沉朝臣,鲜少有这样美好清俊的少年,犹如这秋日午后澄澈明净的阳光,潇潇清冽,一洗污浊。

他摸了摸毓成的头,也不顾他别扭的神色,应是塞了个红锦扁布包给他,笑呵呵道:“乖啊。”

毓成登时面色铁青,咕噜着眼珠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不情不愿地把红包收进怀里,还得继续跟他客套:“谢谢姐夫。”

兰茵看得笑不可扼,一扫刚才的阴郁,拉过毓成的手将他揽到跟前,问:“家中一切可好吗?”

毓成挺直了胸膛,显出些小大人的老成和倨傲,故意瞥了眼祁昭,慢声说:“姐姐放心,岑武那边把田庄账目理的齐整,我们商量着,又往王府里添了些新人,从前旧人里选出些妥帖的帮着管账,料理春秋采买,一切都和姐姐在时一样。”

兰茵听他条理清晰,心放下了大半,又拉着他嘱咐了一些事,无外乎是低调行事,朝堂之上不可过分张扬。

三人摒退侍从,亲去墓碑前挨着上香,叩拜。

祁昭铺开前袂,跪在烧完的纸钱灰烬前,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岳父,岳母,吾乃兰茵夫婿,亦是你们的女婿,苍天在上,二位魂灵在上,吾定会善待兰茵,帮扶毓成,你们只管放心,若吾有半句虚言,苍天不容。

兰茵在一旁看着,见自己夫君神色凝重,面容笃定,嘴唇又微微嗡动,好像在说些什么。不禁好奇,想不着痕迹地靠近听一听,可她刚一凑近,祁昭就平整衣袂站起身,迎着兰茵水莹莹的双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已跟岳父岳母打过招呼,他们肯定认识我了。”

毓成蹲在一边,乖巧地往火盆里扔纸钱,面不改色,在心里嘲道:傻样。

三人一直把带来的纸钱全烧干净了,这一片乌烟滚滚,混着烬灰飞扬,全笼在迟暮的薄霭里。

兰茵和祁昭亲自把毓成送上了安王府的马车,一直等到他走远了,兰茵才问:“你总是往西南张望,是为什么?”

祁昭不欲瞒她,回道:“那个死去的姑娘,她的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吕家村。”

兰茵略一思忖,又看祁昭的脸色,道:“虽然尚书说此案可能会移交大理寺,但毕竟明旨未下,这件案子还在你的手里。我们既然已经在这儿,不如去探究一二。”

祁昭点头:“好,正好我也有些疑问,想问一问呂姑娘的家人。”

在去吕家村的途中,祁昭向兰茵大致地说了这个案子。仵作在为死去的绿云验尸时,发现她身体上有很多陈旧的伤,疤痕细细碎碎,几乎布满了手背、胳膊、还有后背,肯定是受过经年累月的殴打才能造成。

兰茵一时心生怜悯,特别是听祁昭说,这姑娘才十五岁,与兰茵同年,可身体消瘦,指头却粗,像是做惯了粗活所致。

坊间贫家女子多有被家人役使承担粗重活计的,可想到这个姑娘生前没过过好日子,却还在最好的年华死在那样一个孤冷寒涔的夜里,凶手至今未明,便觉凄凉可怜。

兰茵心想,一定要把真凶绳之以法,来告慰这个姑娘的在天之灵。

两人走访吕家庄并不顺利,因为绿云姑娘的家中只有父亲一人,且吕父是个更夫,入夜时分就要去长安城中的巷尾接头敲更,他们来时吕父刚刚出门,正好扑了个空。

兰茵本来还在心里想,自己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当爹的怎么还有心思出去敲更,可隔着篱笆看了看那个一贫如洗的破败房子,心中稍有释怀。

村长亲自将祁昭他们二人迎进了自己家里,他让妻儿出去,亲自给斟了茶,刚一坐下,便止不住叹息。

“这是个苦命的姑娘,父亲嗜酒如命,每每喝醉了都要打人。她三岁那年母亲就跟着人跑了,只留下她跟这醉鬼父亲一起生活,那混蛋喝醉了酒就打人,这姑娘年纪轻轻,落他手里算是倒了霉。”

祁昭听着,正在捉摸案子,恍一回头见兰茵神情伤戚,忙朝正欲继续说的村长摆了摆手,跟兰茵商量:“要不你先去内室歇歇吧。”

兰茵只觉喉咙里像拢着一团浊气,闷闷的,透不过气。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祁昭也不再说什么,只握住她的手向村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天夜里其实她是给她爹送饭的,临出门时还碰见我家内人,手里拿着食盒,说是跟她爹约好了在弥西巷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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