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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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看着兰茵,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安抚似的笑了笑,“你做得对,从情理上来说,他是我们的好友,既然回来了,理当请他过府一叙的,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卢楚的母亲新丧,他怎么会有心情。

兰茵抬头:“只是什么?”

祁昭心想,等过会儿卢楚一身素服登门,兰茵这边自是瞒不住的。便将卢大夫人新丧的消息告诉了她,兰茵秀唇微抿,睫羽低垂,许久没说话。

封信进来禀报,说是饭菜得了,现在端进来吗?

祁昭道:“还有客人要来,且先等等。”

封信退下去,祁昭握着兰茵的手娓娓而道:“并不是我故意瞒着你,而是我爹和卢家……”他拧着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们是何时结的梁子。既已说到这份上,我便告诉你,我起先向吏部尚书打好了招呼,让他在处置贬官任地上多照拂卢楚,不要将他贬的太远。可我爹却先一步放出话:非离京百里之遥不得去。”

兰茵微诧,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段过往。但想起小来忿忿的话,不禁道:“你怎么不跟临清说这些?”

“我怎么说?”祁昭无奈地说:“他与我本就有心结在,我这样一说,只会令他更多心。”

那时卢楚只是一介闲官,手中毫无实权,朝中也无根系,和长袖善舞官列刑部侍郎的祁昭在某些方面,判若天地。

他虽然温默平静,霁若清风,可是却敏感得很。

兰茵会意,慢慢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将话说开,辰珠进来报,说是卢大人来了。祁昭和兰茵忙站起身来去门外迎他。

数月不见,卢楚消瘦了许多,他穿着麻襟缟服,腰身与袍裾都显得肥了许多,肤色也不像从前皓如玉脂,而是微微泛着黄,显得整个人内敛端正了许多。

他向兰茵和祁昭道:“家中有事,未来得及向二位道喜,倒是失礼了。”

兰茵一怔,为这话里透出的疏离,她心中有些难受,见祁昭亦神色怅惘,强装出笑与他客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倒是我们,未来得及入府吊唁,有些失礼了。”

兰茵寻了个他们都不说话的空隙,忙将卢楚让进了屋。祁昭走在最后,嘱咐封信可以上菜了。

这东盛巷别苑在上一世不过是祁昭避居议事之所,他未曾在这上面用多少心思。这一世,他知道兰茵和他婚后会在这里生活,从最初的装潢、采买都花费重金,且用了许多奇巧心思。乍一进屋,便见一帧虫鸟泼墨画铺陈在墙面上,下面是赤木缕花案几,中间极为宣阔,但与内室相隔是别具心裁的垂花拱门,以珊瑚嵌雕出花枝,这是时下京中从未见过的花样。

他的视线飞快掠过,不知缘何竟生出些孤寂凄凉之感,强撑着表情不让它崩了,只道:“这别苑好生别致,不知是谁的眼光。”

祁昭笑道:“那自然是我的。”

卢楚很是不信,“你?你的眼光向来令人咋舌。”

几个丫鬟端着羹碟上来,辰珠与淑音都认识卢楚,很是热络地向他问好:“大人,您可回来了,这次回来便不走了吧?”

祁昭剜了辰珠一眼,斥道:“上你的菜,怎么这么些废话。”

辰珠因自小跟在祁昭身边伺候,与他早已不似寻常主仆,有时更像兄妹,祁昭极少对她这样疾言厉色,她不禁恼了,很碾了碾地,掉头就走。

祁昭看了看卢楚,故作忿懑地向兰茵道:“这丫头总是没规矩,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

兰茵知道他怕让卢楚误会是故意探听,温柔一笑,说:“她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何必跟她生气。”

卢楚瞧他们夫唱妇随的模样,将手搁在玄冰瓷的酒盅上,静声说:“辰珠不过是问了一句,你们何必这么小心,凭咱们的交情,告诉你们又何妨。陛下已与我商量,过一个月大理寺少卿出缺,想让我顶上。”

祁昭原本料想官位不会低了,可没想到竟是大理寺卿,这样一来直接与他这个刑部侍郎平起平坐了。他由衷地替卢楚高兴:“大理寺与刑部常务多有交叠,本就来往密切,看来以后得劳烦卢少卿多多照拂了。”

卢楚笑了笑:“我倒想照拂你,可也只是预定,也不知这一回儿会不会顺利。”

祁昭忙道:“天家无戏言,他既与你这样说了,准是十拿九稳的。”

封信亲自端了最后一道菜醋溜鱼上来,卢楚往那青瓷盘子里瞥了一眼,感喟良多的说:“益阳便是盛产鲈鱼,只可惜我去时山洪频发河口决堤,渔夫都不敢出海了,这样的美味终是少见。”

一说起山洪,祁昭又想起了那个受自己委派而去的枢密。随口接了句:“刑部有个六品枢密去那边出公差,也因为山洪稀里糊涂送了命。”

兰茵也道:“毓成随文渊阁的学士去淮西拜访鸿儒,听他说本想折去益阳看看你的,谁知中途遇上山洪,大学士顾念毓成安危,强拉着他回京,他一直念叨着临清大哥呢,若是他知道你不必再回去了,一定很高兴。”

卢楚勾唇,露出些温和笑意,道:“天灾总是难免的。只是那边驿馆倒还通畅,我收到了长安送去的书信,只可惜……”他神色微黯,“可惜已是两个月以后,我紧赶慢赶,终究是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一提起这事,祁昭便觉负疚。他苦心积虑改写上一世那个凄苦寥落的终局,却阴差阳错让卢楚受了这无妄之灾,没能在病母跟前尽最后一份孝心。

他沉默良久,直到兰茵说:“既然菜齐了,那么咱们动筷吧。”

觥筹交错之间,三人很多时候是温默不语的,这一桌不算单薄的宴席时常会陷入尴尬之中。

祁昭怀揣着心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卢楚有意无意在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像是有心探听些什么。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他便怎么也止不住。卢楚先是故意对自己的官位去留全盘托出,摆出一副坦而告知的姿态,然后又把话引到了山洪……他想知道什么,莫非是那个枢密在益阳做了什么?

稀里糊涂地将饭吃完了,祁昭对兰茵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临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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