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放手
晚上,我洗漱出来,听见我妈背对着我,说:“阿立,小纪不懂事,你是男人,让让她,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的,可是总要有一方先低头,李纪就是头倔驴,你大人大量,先低个头......”我妈以过来人的语气跟阿立絮絮叨叨个不停,阿立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解释,人在这,似乎思绪已经飘远,活脱脱就是我妈口中的男主。
感觉额头顿现两道黑线,尴尬至极,连忙上前拽了拽她,她看着我,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安抚着我,然后转头,对阿立说:“你们俩好好谈谈。
”便独自去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尴尬地对着阿立笑笑,阿立的表情凝重,像是隔层雾般看着我,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安。
我轻声叫他:“阿立...”阿立突然不耐地低声说:“李纪,你总是自以为是...”“啊?”我彻底懵圈,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一出,诧异地看着他。
“你自以为是的方式,能解决根本问题吗?你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啊,总是将问题复杂化,你能不能有点正常思维?”他显然是很生气,却隐忍着怒意,有点怒其不争地压低声音说道。
我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乞求般地哑声对阿立说:“阿立,别骂我了。
”我没有路可走,这近两年时间,不是没有想过挣脱,可袁至是我的瘾,这瘾已经侵入骨髓,离他那么近,时不时念起,根本无法戒掉,自己在心上划的伤口,也需要时间和距离去愈合。
嗑药的人需要强制,我亦一样,是我的决心。
“你以为你走了,就能忘记?”阿立低声无奈地问道。
我不知道,只想逃离,逃离这让我痛苦万分的梦魇。
我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阿立,说:“不知道,我想试试。
”阿立深深地看着我,他从来拿我没办法,只能由着我折腾,他的无奈,不过是对我的爱护,我懂。
他拉起我的手,看着我无奈地说:“李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阿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他将我轻轻地拉进怀抱,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我会一直等你。
”他的怀抱那么坚固,那么温暖。
此时此刻,我想呆在阿立的怀抱一辈子。
我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感动地说:“阿立,你值得更好的。
”他不说话,只是狠狠地抱紧我。
阿立拿了东西走后,我妈才出来,将我拉到沙发那里,惋惜地说:“小纪,阿立真的是喜欢你。
”“我知道。
”我淡淡地说。
我妈深深叹了口气,遗憾地说:“你的生活总是要自己经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还年轻,等你经历过了,才会发现你想要的是什么。
到那时,你想要的能不能得到,都是一种缘分。
”我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拭了拭眼角。
“妈...”我无意让她伤心。
“没事....好孩子,想回家就回家吧。
”我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靠在我妈的肩膀上,脑海里一直想着:袁至,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爱得再深,终是敌不过心成雪。
袁至,我终于要走了,再也不会是我看着你的背影了,这次我先走,让你找不到我,看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像我一样这么痛苦。
临走了,竟还有这种念头,我已无可救药。
周三袁至订婚,我定了周二晚上的火车票。
我妈从没来过大城市,我便带着我妈去逛了逛,玩了几天。
周五晚上,我和我妈进入商场准备吃饭,不经意看见袁至和安安手挽着手往我这走来,顿时停止脚步,紧紧地盯着他看。
安安像是开心地说着什么,袁至浅浅笑着,时不时看着她回应一下,真是登对,嫉妒将我的心刺得痛痛的,痛得无法呼吸。
他和安安也看见了我,双双停止了脚步,安安脸上笑容僵在脸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袁至。
袁至的视线一直紧紧地锁在我的身上。
虽然我早知道他和安安要订婚,可是他们从未在我面前秀过恩爱,尤其是这段时间,袁至对我的纠缠,无异于在我心里打下定心针,他爱我,一直爱我。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思念那么浓,可是袁至,前脚与我纠缠不清,后脚又与她你侬我侬,你怎么做到的。
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紧紧地拉着我妈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与他们错身而过。
祝福,两个字,那么沉重,无法说出口。
看着他们那么幸福的笑容,一缕一缕地怨恨慢慢凝聚,从来没这么恨过。
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爱。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手臂,阻止了我的脚步,我回头,陌然地看着他,狠狠甩开,大步走开。
他又跟上来拉住我的手臂,对我妈点点头,急切地说:“阿姨,我想和她谈谈好吗?”我妈没有说话,神似不赞成,他没有办法,扯着我的手臂,低低地说:“李纪,我们谈谈。
”我笑了,很诡异,袁至,你急了吗?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有多痛你就要有多痛。
一根一根手指头的将他的手掰开,灿烂地笑着说:“袁至,我们完了。
”大步离开,我妈急急跟上,可是我的心已经充满了嫉恨,原来我不是离不开袁至,离开他简单,只要他爱我,我接受不了的不是他有了其他的人,而是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总是这么想,但心底里深深理解成他是爱我的,只要他爱我,怎么都可以,他不爱我,就是不行。
他可以和我分手,可以和任何人结婚,但是他一定不可以不爱我。
第一次这么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那么无理,那么顽固,那么自私。
我像是个精神病人,每天上演着委屈悲情的戏码,实际上什么都尽在掌握。
今日,突然感觉一切脱离掌控,我失控了。
可是,我怎么让袁至和我一样痛,袁至,你没看到你的表情,那么充盈,曾经我也见过,后来不见了。
现在大概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吧,你变了。
袁至,我彻底输了,你再也不会和我一样痛了,再也不会了。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意识完全混乱,彻底像个神经病,我妈想拉住我,我挣脱了,飞快跑开。
走出了商场,看着熟悉的街道,陌生的行人,茫然了。
我是真的疯了。
我躲在商场门口的角落,瑟瑟发抖,还有比发现自己疯了更恐怖的吗?阿立找到了我,我妈跟丢了我,急坏了,给阿立打了电话。
阿立坐下来,叹口气说:“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在我无助的时候,好像他一直都在。
“阿立,袁至真的不爱我了。
”我抬起头去,茫然地看着他。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声安抚着我说:“走吧,你妈还在找你,不要让她担心。
”说完,他将我抱了起来,我将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口,默默落泪,低喃:“阿立,我是不是真的疯了?”阿立不回答,我只好紧紧贴紧他,抓住他。
我妈看见我的时候,哭着捶打我,也没忍心骂我。
我不觉得痛,心也不痛了,只觉得麻木。
阿立看了看我,安慰说:“阿姨,她只是想执了,没事的,先回家吧。
”回到家,阿立将我放在床上,我却怎么都不肯放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他掰开我的手,丢下我也不管。
阿立,连你也要放弃我了,我闭上眼睛,任麻木侵袭全身。
阿立转身笑着对我妈说:“阿姨,她没事,你别担心,有我在,你去帮忙做点东西来给她吃。
”我妈不肯去,说不放心。
她一直在抹眼泪,被我吓坏了。
阿立耐心地笑着安慰我妈:“没事,阿姨,她就这德行,吃了东西就好了,她难过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吃很多很多的东西,多做点。
”她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次,阿立上前,笑着说:“阿姨,放心吧,我在呢。
”阿立看着她出去后,才上前来,淡淡地说:“李纪,这是你第二次犯病了。
”他又冷笑一声,说道:“你要真疯了就好了,我看你这么清醒呢?你就像个没要到糖的孩子一样,幼稚可笑,关键是还折磨人,你看见你妈了吗?她都吓坏了,还有我,那么忙,急忙丢下手头上事情来找你,你还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真行。
”我闭着眼睛,不想听这些话。
阿立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谁不会痛?就你痛,李纪,你怎么永远都长不大,没有一点长进,你好歹也顾着点你自己身边的人,不要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看我们对你就是太好了。
”阿立是真的生气了,像上次一样,一直骂个不停。
然后坐在床沿不再说话。
看着生气的他,想着吓坏的我妈,麻木感有些松散,心里有着钝钝的痛感,爬起来,从后面环住阿立的脖子,低声说:“阿立,我是不是太坏了?”以前总觉得自己委屈,现在才觉得自己是个心里扭曲的孩子,阿立的话说进了心里。
阿立抓住我的手,无奈地笑着说:“感情里谁都麻木且自私。
”我就一直这样环住他的脖子,阿立像是我的镇定剂,心里麻木渐渐被痛感冲散。
我将头轻轻靠在阿立脖子上,低声说:“阿立,我很疼。
”我心里的扭曲无法说出口,显山漏水后,真是丑陋不堪。
阿立没再对我说重话、只抓着我的手,像是切身经历过的淡定低声说:“疼过了就习惯了。
”阿立的话不经意,但经意地落进了我的心里,与我心里的痛感翻搅。
一边拒绝着,一边享受着。
自私是根深蒂固的,披着外衣,隐秘地开展活动,连自身都难以意识到,我好像真的特别能装。
“阿立,你会疼吗?”手按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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