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来来去去

阿立拉着我轻轻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看见我爸的那刻，我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曾经英俊健壮的父亲吗？现在的他形如枯槁，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满头星星点点的白发，像个70多岁的老头。

挣出阿立牵着的手，顿在原地，泪眼朦胧。

阿姨看见我哭，也不由自主地坐在病床边默默地抹着眼泪。

我一步一步对挪到病床边，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伸出双手，想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那么瘦，只有骨头。

双膝慢慢地跪下，轻轻地抓着他的病号服，伏在病床上无声痛苦。

一直手在我的头上似有若无地摩挲。

我抬起头，父亲对我浅浅地笑着，那笑虽然很吃力，眼底也是盈满的。

“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想伸手帮我擦擦眼泪，尝试着抬高手臂又无力地落了下去。

我接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按在我的脸上，一直不停地哭。

他还是在笑，闭了闭眼睛，说：“还..是..个孩子。

”阿姨过来，扶着我坐起来，拉着我的手，擦了擦眼泪，笑着对我爸说：“小纪长大了。

”他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像是好累，微微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你爸累了，让他缓会。

”阿姨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帮我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不要哭了。

”说着，站了起来，招呼周笙和阿立坐下，说：“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了。

”阿立忙说：“阿姨，不用客气。

”“妈。

”李路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

他朝阿立和周笙点了点头，才看着我，他的眼神有点冷淡。

他并不喜欢我。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对他妈说：“阿姨说，我姐...”话停顿了下，看了看我，再接上说：“他们应该到了，叫我多带点。

”阿姨过去帮忙，微笑着对我说：“小纪，你妈考虑得真周到。

”又对李路说：“路路，你带着哥哥姐姐，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我在这里看着你爸爸。

”她总是这么客气。

我看了看我爸，好像还在睡，便对阿立说：“阿立，你们先去吃饭，下午开个房间休息会，明天早上回去吧。

”阿立说：“也好。

”然后站起来看着我说：“好好的。

”我点点头。

他便拉着周笙和李路走了。

阿姨给我盛好饭，端给我说：“先吃点饭吧。

”我不想吃，她也没勉强我，只说：“你爸很爱你。

”我看着我爸，心里的怨意还在，可在这一刻，所有的怨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我心里默默地叫他：“爸爸...爸爸...”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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