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美妇盈盈娇笑，脸上不见半分慈色，只觉风情动人。她一把拉过砒霜：“霜儿真淘气，都把你爹爹和哥哥给气走了！”这边话未说完，那厢就一只手伸向了砒霜的脖子，“为娘得给你些教训，省得霜儿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父辈伦常。”

玉手十指皆浸染着淡淡的风信子花色，往那白皙秀颀就是一横，吧嗒吧嗒的鲜红敲打花草，顺着那瓣儿叶儿滑落，不一会儿就被土壤给吸纳了。

“霜儿知错了没？”

“砒霜知错了。”砒霜诚恳地低垂双目，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美妇人笑了，往那伤口处一抹，原先还外涌着鲜红的伤口片刻痊愈了。

“母亲，砒霜还没说完呢！”砒霜轻蔑嗤笑，“我错就错在以为能得到片刻温暖，明知你是个冒牌货还是贪恋。不过你也有错，错在急于把我留下来又找了两个冒牌货，错在那两个冒牌货玷污了父兄在我心中的伟岸，错在你做戏不做全套，一着偏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转以威胁！唤了你这么许久的母亲，砒霜真觉得膈应！”

“试问天下有哪个母亲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刚刚那伤口是真的存在的且就横加于我脖颈之上，那血流是滚烫炽热的，你的眼中杀气也是不加修饰的，凡此种种不难知晓你不是我母亲，真是想骗骗自己都难！”

美妇随着砒霜的层层揭露变得格外虚弱。脸色惨白，双腿乏力，瘫坐于地，及至后来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宛如一张纸，唇瓣还一张一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倒是头顶的发簪还算矜持，虽然略有松动好在依然坚守阵地，不曾脱落。

砒霜注视着眼前的‘母亲’一点一滴的消融，眼中的眷恋愈发浓重，尤其是看清那发髻中的那根簪子上面刻着小小的‘苏’字时。那根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簪子，那个为人津津乐道的一簪定情的白玉簪！油润光滑非本身质地特有，其中少不得母亲的日日摸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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