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露,你为什么要放这些鸡蛋在床上?”
“小渊哥哥你别碰呀!老师说要好好孵才会生出小鸡。”
“噗!哈哈哈!你孵不出小鸡的。”
“哼!为什么呀!老师说可以的。”
“因为只有母鸡才能孵出小鸡。”
……
“小渊哥哥,老师说人长大了就能变成自己想做的人。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嗯……我还没想好,你先说。”
“我想变成一条鱼!”
“……”
“变成鱼就可以在水里游了!”
“噗!哈哈哈!你变不了鱼的,你是人。”
……
“阿露,明天我要去公园。你要一起去吗?”
“好!我要跟我妈妈说一下哦。”
“万一你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嘘!那我就逃到你家,偷偷去。”
“哈哈哈,好,我帮你一起逃!”
……
“阿露,阿露……妈妈,阿露去哪了?”
“阿露搬家了。走吧,该去上学了。”
“妈妈,我想找阿露玩。”
“傻孩子,阿露已经搬家了,再过一个月,咱们也要搬家了。到了新家,你会有新的朋友。去上学吧,啊。”
“阿露……”
十六年后——
白露站在车站,拎着一个大行李箱:“爸、妈,别送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你们在家要好好锻炼身体,知道吗?”
“你这孩子,还用你说这些?我和你爸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出去也要当心,记得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车来了,我走啦。拜拜!”
“慢着点!”
白露上了车,目送父母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九月开学,她就是大二生了。学校以金融和法律著称,所在城市也是全国一线。白露主修金融,没有兼职。虽是大学生,但她已经是个职业作家了。空隙时间画画漫画,也是一个爱好和收入。
暑假刚刚发表了散文集《儿时记忆》,这会儿应该还在印刷中。
大二学生可以出门租房,不再有强制住校的规定。白露前几天租了一户单身公寓,今天正好搬进去。
公寓所在的小区挺别致,价格也不算低。好在她写作与漫画的收入不少,足够支撑。
单身公寓一层楼两户,一幢楼十二层。小区有一个超市,一家甜品店和一个小餐馆,配置相当不错。
白露的课程很松,除却周三早上八点有一节比较赶之外,其余都在下午,周五甚至没课,周末双休。
这神仙一般的日子与高中实在没法比,白露怕自己“一蹶不振”,每天强迫自己写作,万万不能做懒虫,独长肉不长脑子的那种。
将东西收拾好,这两室一厅的屋子就是她的老巢了。乍一看还蛮温馨。
白露原先准备去邻居家串串门,好为将来的日子添份和睦的邻里关系。奈何隔壁那间公寓也是刚租,主人还没到。
于是只好放弃这一念头,乖乖窝在家看书码字画漫画。累了就洗个澡趴床上打游戏,然后关灯睡觉。
生活实在太规律——规律到老天想要打发点事情给她。
楚韶渊将最后一箱行李搬到车上,看了看时间——九点三十五分、PM。
楚母道:“真的不要我一起去?”
楚韶渊苦笑:“妈,真的不用了。我好不容易找到阿露,这人还没追上你可千万别直接吓跑了。”
“妈是这么莽撞的人吗?”
“……”还真别说,您简直太是了!
“行行行,妈不去了。你搬过去记得多打电话。”
“知道了。妈,您赶紧去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呢。”
楚韶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回忆。若非这次偶然看到阿露写的《儿时记忆》,他还要找多少年?
梦里,一个小小的娃娃蹦蹦跳跳来找自己玩儿。白嫩嫩的实在可爱。转而,又是一个长发女孩,穿着裙子踩着凉鞋,但看不清脸。阿露……
第二天,白露去市里逛了圈,买了一
些东西。回来时发现邻居已经搬来。
将食物放进冰箱,牙刷毛巾安置好后,门铃响了——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楚韶渊,请……咦!阿露?”装的实在逼着。
“小渊哥哥!”白露也是惊异。
接下来,楚韶渊进门喝茶外加打量房间简直一气呵成。关于自己的出现以及“偶遇”所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冠冕堂皇。
白露完全没有发现。实在是非常尽职尽责。
楚韶渊做过各种对白露长大后的设想,然只有真正见到本人,才知道怎样是最适合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的。不得不说,白露二十二岁的样子简直完美符合他的理想形象。
“小渊哥哥,这么说后来你也搬家了?”
“对。我爸爸当时刚刚创立公司,必须换一个城市发展。后来我也试着找过你,但苦于没有联系方式。”
“不过现在能够再见到,真是太巧了。”
“嗯。”巧个屁,天知道我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楚韶渊带白露出去吃了顿饭。从再见面到现在坐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楚韶渊做得简直滴水不漏,完美造就一副“本该如此,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样子。
白露本就是个粗神经,自然不会发现。她从小就是那种智商爆表情商破表的人。
“又赢了!小渊哥哥你好厉害,昨天我自己打连输了三局呢!”丢下手机,白露双目闪烁。“师傅在上,请传授徒儿秘诀!”
楚韶渊扬扬嘴角:“嗯,可以考虑。如果你能把小渊哥哥的称呼改一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能常胜不败。”
“那……大渊哥哥?”
“……”
“渊哥?”
“渊老大?”
“陛下?圣上?玉帝?”
白露憋着嘴,实在想不出了。
楚韶渊有些无奈,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蠢。揉揉她的脑袋,提醒:“叫韶渊或者韶渊哥哥。”
“韶渊哥哥!”白露双眼放光。
楚韶渊很满意:“你知道这款游戏的制作公司吗?”
“铭宇?”白露疑惑。
“对。那你知道铭宇的boss吗?”
白露摇摇头。
“铭宇的创始人姓楚,叫楚国立。”
白露歪歪脑袋。so?
“楚国立有个儿子,叫楚韶渊。”
“……!”白露瞪大眼睛。
楚韶渊笑着看她。
白露崇拜得不行:“这游戏是你创作的?”
楚韶渊笑道:“怎么可能。创作游戏的是一个团队,我只负责总批。不过关于游戏里的各种设定与技巧,我却是第一个知道的。”
白露星星眼,以后打游戏升级赚钱买装备不用愁了,仿佛拿到全国联赛总冠军就在眼前。
“好了,今天就打到这里吧,多玩了伤眼睛。走,我们去看电影。”
白露瞬间蔫下来。
楚韶渊太了解她了:“想看什么?”
白露被转移了话题,忘性很大:“科幻类的,最好是像太空穿越高科技的那种。”
“好。”
两个相隔十几年重逢的人,第一天相处下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送白露回去后,楚韶渊给自家母上大人打电话。虽然他很不想让白露回去。
“妈。”
“阿渊啊,怎么样,找到没?”
“找到了。阿露她,很好。”
“那你说了没?”
“没。我怕吓到她。”
……
相处一个月,白露已经完全习惯楚韶渊的存在,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而楚韶渊,除了不能和白露同住外,都很满意。
不知不觉,中秋节到了。由于调休,中秋和国庆连着放,一共十天。
白露照例回家跟爸妈一起过。不过今年多一个人——楚韶渊理由很正当:好久没见伯父伯母了,正好去看望看望。
由于楚韶渊有车,所以路上方便很多。只一天便到了。
白露搬家之后去了母上大人的老家,是一幢四合院,很年代感的那种。不过经过装修里面倒是很现代化。
见到楚韶渊两位长辈都很惊讶,继而开始怀念以前,感慨时光易逝,白驹过隙,人老珠黄……不得不说读书人是很忧愁的——白露父母都是乡镇教师。
楚韶渊作为新兴时代公司的继承人,自然算得上万恶资产阶级一枚,是以礼物自然是没少带,光一盒月饼就要四位数。
白露为了照顾爸妈脆弱且自尊的小心脏,来之前把万恶的标签剪了。
楚韶渊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找了把剪刀一起剪。
两位长辈好不容易感慨完,方才将楚韶渊安置在西院、白露隔壁的房间。
楚韶渊对此很满意。不枉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去买这盒手工限量月饼。
中秋节当天,白露和白母上街买菜以过节。楚韶渊和白父看家顺便准备好东西。
屋里,白父严肃地看着楚韶渊,楚韶渊正襟危坐,背挺得不能再直。
“小渊啊,别紧张。我就问问你是不是认真的。”
“是,伯父。我不喜欢口头的承诺,将来的日子还长,请您看着就知道了。”
“阿露是个粗神经的孩子,你也许要等很久。”
“我已经等了十几年,实在不差这一会儿。”
……
“既如此,以后便请你护着她吧。”
不知不觉就达成了“男人间的协议”,可怜白露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一事,仍兴高采烈地和市场大妈理论“螃蟹三十五一斤还是三十六一斤”的重大马克思主义哲学问题。
秋天的风儿已经凉下来,蚊子也几乎销声匿迹。白父将桌椅搬到了庭院里,四人边赏月边吃饭。
楚韶渊斯文而不失霸气地吃完了一盘子糖醋排骨。
白露尽职尽责抓着手里的大闸蟹不放。
白父第三杯茅台下肚,脸不红气不喘说话语速都没有变。
白母乐呵呵给每个人夹了一筷猪肘子,随后把盘里剩下的全占为己有。
餐毕,撤下碗筷,换上茶水瓜子和资本家的月饼,四人闻着院里的桂花香。就连天上的月亮都羡慕人类的悠闲惬意,不自觉又亮了几分。
气氛诡异地美好。白露尝了一点点茅台,晕乎乎回房睡觉。
楚韶渊也跟着回去休息。
白父白母在房间商量白天的事,最终一致同意看楚韶渊的表现。
中秋过后,还有六天假期。楚韶渊带着白露出去爬山,逛了一圈又买了很多纪念品回来后,便与白父白母告别开车回公寓。
然后又恢复了平时的作息。白露上课学习码字画漫画,楚韶渊工作总批工作开会工作。闲下来一起吃饭打游戏看科幻片。
很美好。
不知不觉,元旦到了。白露的学校历年要举行元旦晚会,作为一学期的终结。说是晚会,不过是学生会与各社团一起准备的节目与大party,年轻人玩一玩就好,教授校长只要负责不下三十分钟的致辞就算万事大吉可以溜之。
真是非常开明开放。
按照惯例学生可以带一到两个朋友一起参加。往年白露没有邀请谁,都是一个人坐上去就狂吃狂喝,然后打着饱嗝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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